2006年的秋天,我去西藏,那是一次神奇的旅行?,F(xiàn)在,落筆寫字的時候,我已從搖晃的幻境醒來。畢竟一年的時光了,新奇的景物、驚人的圣景已經(jīng)有點恍惚,但沉淀下來的記憶和膠片上摹印下來的圖象還散發(fā)著云中天堂的縷縷奇香 一、車窗風景 27次,21點30 分北京發(fā)。一夜一天的行程,已過石家莊、 西安、蘭州、西寧、抵達格爾木。這是黎明時分,車外8度,車速87 公里,海拔3500公尺。車廂的供氧系統(tǒng)哧哧響了起來。當吸氧管發(fā)下來的時候,高原反映已襲了上來。同來的孫亞杰開始嘔吐,生文也摸出了血壓和脈搏測量器開始測量。 車入可可西里,壯美的景色讓人癡迷。左右兩側是一馬平原,原后的雪山美麗得讓人難以形容。陽光從雪峰——那上百公里的“哈達”上溜下來,收集地表折射起來的鎳光,隨著雪山的浪尖翩翩起舞。遠處不時掠過飛奔的藏野驢和藏羚羊,它們就象幽靈飄移在無際的曠野。 通天河、沱沱河很遼闊。河上漂浮著從冰川上帶下來的各種殘骸,沿著河床急流而下。其實這里的水一直在默默地工作,在山谷兩面的峭壁上又挖又鑿,把無數(shù)大石頭變成富有美感的雕塑。 車上唐古拉,5000公尺的高度讓人頭昏惱漲。大家的嘴唇和指甲都變成了紫色,袋封產品鼓了起來,一次性火機打不了火,化妝品一開蓋就不停地自動往外溢。車廂里很安靜,80%的人都在吸氧。六個小時的唐古拉山翻越,讓人著實好好地領略了一番緊箍咒的魔力。我的脈搏跳到118次,生文的血壓上到180,孫亞杰更是癱成了一堆泥。 車入拉薩,晚九點二十分,由于時差的原故,這里剛夜幕初垂。走出站口,捧著哈達的藏胞熱情地接待了我們。戴上哈達,寒暄一陣后,我們便搭上了開往市區(qū)的大巴。車開得很快,周圍的山體象高大的圍屏向我們裹上來。這時我有點疑惑,我已到了拉薩?拉薩是這個摸樣?當大巴駛入市區(qū),那遠遠的,越來越近的,直到巍然高聳的一座雄偉的建筑物 ——布達拉宮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時,我才確定這是沒錯了,我真的到了拉薩,到了夢中的圣土。 汽車沿拉薩河行駛,開放著霓虹燈的布達拉宮及周圍的建筑群倒映在拉薩河里,婆娑著絢麗的影姿,使人有一種在天河邊云行的感覺。車跨過拉薩河大橋,拐進了一條寬闊的大街,這兒是昌盛區(qū)域。賓館、飯店招牌十分醒目。車子停在“風雅軒”。這是一家四星級酒店,它不是藏式建筑,四合院式的格局到有點象內地的私家別墅。廳堂里人不多,我們領取了鑰匙,便走進了各自的房間。房間陳設并不豪華,但很潔凈。過道邊立著一個櫥柜,上面放著礦泉水、啤酒、方便面和幾種榛果及小吃。我拉開落地窗簾,窗口正對的就是瑪布日山上的布達拉宮。真是太神奇壯美了!我覺得我真是到了神仙居住的地方。 二、神圣的布達拉宮 布達拉宮——云中的天堂。為七世吐蕃松贊干布始建。這塊世界上最高的迷一般的土地是整個西藏的政治、文化中心。它的領土相當于西歐,可人口卻只有區(qū)區(qū)的三百萬。在這里宗教已經(jīng)深深地滲透了他們整個社會之中。他們的宗教是一個雜合體,即有高深的佛教經(jīng)傳教育,又有源于西藏及其相鄰地區(qū)宗教的神秘實踐。從17世紀至1960年西藏一直被神權政治所統(tǒng)治,那些統(tǒng)治者就是一些僧人,而最高的統(tǒng)治者,就在布達拉宮。 [FS:PAGE] 布達拉宮,依山而起,群樓高聳,崇閣巍峨。高十三層,178 米,東西長420米,南北寬300米,五座宮頂鎦金覆蓋,總面積13萬平方米,全部為石木結構。整個宮墻用馬尾草壘疊,不打地基,實為藏式建筑的典范。 布達拉宮的門票是要提前預定的,為了保護這千年的奇跡,每天最多只允許9000人進入。這里安檢很嚴,沒有身份證和購票證是進不了宮門的。宮殿分白宮和紅宮兩部,白宮最高處是達賴喇嘛的寢宮,紅宮乃是歷世達賴喇嘛的靈塔和經(jīng)堂。藏傳佛教的特別之處不僅在于其信徒對本土神靈的熱愛不可動搖,還在于其極別很高的僧侶,也就是世人所知的喇嘛。西藏人在所有佛教信徒當中,支持佛教的信念是最投入,最熾熱的。公元七世紀佛教首次傳入西藏之前,印度佛教嚴格的形式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佛已經(jīng)變得不僅是一個教導者,還是上帝。他們把這些西藏神,雕成雕像并描繪得和魔鬼一樣兇惡,用這些兇神狂怒的力量抵抗違反佛教教條的邪惡勢力。西藏人對傳教的人有一種特別的崇拜感。達賴意為大海,是活佛,是學問如海,超凡入圣的大師,還是觀世音的化身,所以更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參觀者要依順時針敬慕徐行。不得喧嘩,不得拍照,不得用手指佛,不得戴帽進殿------陡峭的朝圣樓梯讓人頭暈目眩,攀而生畏。宮內數(shù)不清的文物珍寶璀璨滿目,精美的唐卡壁畫更是令人目不暇接,心搖目炫。在這里一切都是那么莊嚴肅穆,圣潔尊貴。到處是錢,隨處是寶。牛油燈的光亮和熏香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讓人神智恍惚,不敢吐氣楊眉。 三、大昭寺的香火 拉薩市從早到晚,到處是轉經(jīng)的藏民。他們從四面八方涌來,沿三條路線以單數(shù)按順時針不停地旋轉。以布達拉宮和大昭寺為圓心的轉經(jīng)路叫“林廓”,又被稱做外圈;圍繞大昭寺的轉經(jīng)路叫“八廓”又稱中圈;而環(huán)繞大昭寺內釋迦牟尼佛殿的小道叫“廓廓”,又稱內圈。西藏佛教徒對經(jīng)文神奇的力量有非常崇高的信念。他們把經(jīng)文印在旌幟上、紙上,再把紙貼在滾軸上。這種滾軸是一種金屬做的圓柱體,叫轉經(jīng)筒。他們舉在手上不停地轉動,嘴里總是嚼著喃喃的誦經(jīng)聲。 大昭寺,煙火極盛。寺內的主體精華是釋迦牟尼十二歲的等身像、和氣勢恢弘的千佛廊。 大昭寺始建于公元647年吐蕃時期。青石板上虔誠信徒留下的長頭叩拜印記和寺里萬盞長明燈永不止息的照耀,無不記錄著永恒的歲月。 大昭寺所處的位置原是一片荒草從生的沼澤,沼澤中的湖叫“吉雪印臥堂”。文成公主入藏后觀天象認為湖為羅剎女心臟,不利藏王立業(yè),于是提議以白羊背土填湖而后修建廟宇,鎮(zhèn)于其上,大昭寺由此而來。為紀念白羊之功,佛殿修建之初命名為“惹薩”。藏語“惹”為山羊之意,“薩”為土之意,“昭”即為佛。后因佛教盛興,每年在這里舉行傳昭大法會,因此更名大昭寺。佛教信徒在這里修建了許多神龕,這是一種獨特的虔誠行為。藏族信徒希望這樣能使下輩子生存得更好,并且最終進入宇宙中絕對的安寧之地——天堂。25世紀前,佛說生命是一種幻象,生命的種種欲望只能帶來苦難和饑荒。佛要求毀滅一切渴望,死不是最終的結果,因為緊跟著死的是重生,從而又進入另一種形式的生命。藏民信徒的目標是避開所有乏味的循環(huán)進入天堂。佛教信徒為了追求這一目標,不但仁慈地對待世間所有生物,還經(jīng)常建造神龕、瑪尼堆和經(jīng)墻作為他們特殊的慣例。 [FS:PAGE] 大昭寺香煙繚繞,香客如織。寺前叩長頭的教徒一個貼著一個,這種場景就象中世紀的世界,另人慨嘆。在他們的心里超自然力仍然主導著他們的思想,然而他們給我留下的不可阻擋的印象,已經(jīng)不是一個迷信奴役的民族,而是堅毅、樂觀、知足,雖然不完美,但卻令人感動。 大昭寺屋頂?shù)溺姶备叽蠖?,站在它的腳下,你會裹就一身金光。放眼望去,布達拉宮遙遙相對,八角街商鋪如織,旌幟在風中獵獵作響,與它和聲的是那“廓廓”路上,轉經(jīng)的徊唱。 四、從當雄草原到納木錯天湖 西北是生門嗎?我說不準,不過當我投入當雄草原懷抱的時候,心一下就醉了。豐沛的水草,厚如地氈。遼闊的草原承載著最瑰麗的生命想象。這里靜謐得讓人無法呼吸,美妙得令人想入非非。牛羊一團團,一簇簇,一群群,一點點由近至遠向深處延伸,在高拔的雪山掩映下,宛如圍棋盤上隨意丟放的黑白子。這里圣潔極了,可以掩蓋一切骯臟的東西,包括繁雜的心情。蒼莽如巨,萬籟無聲,只有一縷青煙從遠處的氈包頂端陀螺升起。面對如此美景,你浮生的已不再會是“天路”和“青藏高原”的旋律,而是舒勃特那輕柔的“小夜曲”——“我美麗的愛人,你注視著誰?花落的晨曦以前傾訴愛意,聆聽我那永無止境的歌聲------” 冷風襲來,車駛進了一個淺淺的,長滿巖石的山坳。寒冷的蘭色雪山升起迷幻的柔和曲線和冰峰上面的云彩融為一體,構成了由巖石裝飾的巨幅橫軸?!澳抢毖┥皆谶@堆混雜的山峰中鶴立雞群,異常突兀。當我們艱難呼吸著,活象肺病患者好不容易爬到山口時,納木措就浮現(xiàn)在眼前了——蘭色如靛,溫軟如玉,這是我迄今為止看見過的最美的畫面。它的東南是7117公尺終年積雪的念青唐古拉山的主峰,北側依偎著和緩連綿的高原丘陵。天湖象一面巨大的寶鏡,鑲嵌在藏北的草原。湛藍的天,伊斯蘭色的湖,白雪、綠草、牧民的牛毛帳和五顏六色的旌幡交相輝映,組成一幅絕妙的畫卷。 這是一個能用手觸摸到云的地方,這是一個能與神耳語的地方。天空如此靠近大地,白云如此貼近湖面。整日與太陽的對話讓她不停地變幻著身色,時而淺綠,時而翡翠,時而暗青,時而湛藍------ 湖畔遍布瑪尼堆和經(jīng)幡,“多崩”{十萬經(jīng)石}每多一枚石子,就等于誦念一遍經(jīng)文,經(jīng)幡每擺動一次就是向天傳送一邊遍經(jīng)卷。 這里的牦牛十分壯健,我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觀察這么有吸引力的動物。它們擁有高貴的頭顱,帶點傷感的水汪汪的眼睛和光亮卷曲的皮毛。皮毛有黑色的,白色的,煙灰色的,巧克力色的以及由這些顏色混合而成的顏色。長長的,柔軟光滑的毛發(fā)像簾子一樣垂在腰窩兩側,使它們的腿顯得很短。它們搖動著筆斗般的尾巴,里面的每一根毛都仿佛是用油梳梳理過的。它們的兩角彎曲而對稱,看上去鋒利而兇悍。它們強壯、穩(wěn)固、步履堅定??梢悦艚莸貜?公尺的高處跳下,可以在激流中涉水時保持平衡,可以輕易地犁開齊胸的雪,還可以履過數(shù)寸寬的山路。為了親近這有趣的生物,我騎上了一頭雪白的牦牛,在湖邊遛了一圈。它的主人是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孩,看上去有一張相當無賴的臉。也許是風吹煙熏和抹動物油的原故,他的皮膚黑里透紅,就象一塊晾了一天的生牛肉。他會說漢語,雖說有點狡黠,但還算謙恭。他向我要了二十塊錢和一把糖果,并允許我為他拍了幾張像。 [FS:PAGE] 五、從前藏到后藏 從拉薩往日喀則只有250公里,可當?shù)芈糜尉志瓜蛭宜饕?200元的行車費。一氣之下,我自己搭了一輛旅行大巴,不但車況很好,而且僅捅給司機200元。 車貼拉薩河岸駛出市區(qū),約半小時,進入了雅魯藏布江河谷平原。這里視野遼闊,金色一片。寬闊的雅魯藏布江象一條巨大的濕舌,為高原金秋源源不斷地輸送著水氣。這里沒有前藏的蒼涼和雄奇,它更象塞上姑蘇,豐腴而恬淡。一片片正在收割的大麥田,從我的身邊掠過,象極了用梵高手筆繪成的油畫長廊。長廊里有蟹黃色的杉林,排列整齊的麥垛和世外桃源般的村莊?;疑^砌成的房子和山根融為一體,看上去仿佛是歐洲中世紀的堡壘。房頂?shù)乃慕遣逯t色的旌旗,就象是士兵站立在城墻。 車在孔雀翎般的羊卓雍措湖停了一小時,到達后藏首府日喀則時已是下午四點。 日喀則位于青藏高原的西南部,東鄰拉薩,西接阿里,南與尼泊爾、不丹、錫金接壤,北靠那曲。日喀則原名“年曲麥”十四世紀初,大司徒絳曲堅贊建立帕竹王朝,并得到了元、明皇室的庇護,設立了十三個大宗溪,其中最后的一個宗便是日喀則。1642年,固始汗統(tǒng)治全西藏,為獎勵四世班禪,將后藏的十個溪卡全部獻給了扎什倫布寺,從此,日喀則成了后藏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的中心。日喀則是西藏第二大城市,但與拉薩遠不能比。它就象內地的一個鄉(xiāng)鎮(zhèn),沒有什么高樓大廈,也沒有什么川流不息的車流人群,它就象一個寬敞的莊園,樸實而隨意。 日喀則的夜晚很寧靜,天空象無邊無際的黑絨綢。星星們這兒三顆,那兒一群地鑲嵌在上面,象閃耀光芒的寶石。這幅美麗的景象是我在家鄉(xiāng)黑色的天空下從來沒有見過的。地球在移動,星座也在跟著變換它們的位置。一顆流星劃過去,它就象俠客的刀鋒,唰地一閃,就消逝了。 六 、扎什倫布寺 破曉的陽光照在尼色日山上,金黃色的光線把依山而建的扎什倫布寺映得象童話里的城堡。 扎什倫布寺是藏傳佛教格魯派在后藏地區(qū)的最大寺院。它自四世班禪起就一直是歷代班禪大師的駐地。扎什倫布寺又名“吉祥須彌寺”,由宗喀巴的弟子,后來被追封為一世達賴的根敦珠巴所倡建。 走進寺院,滿目豁然。這里不象布達拉宮那樣莊嚴肅穆,巍峨高拔,令人噤聲低眉。這里更象佛家的如意莊園,寬容而安逸。沿迷宮似的廊道徐行漫步,用欣賞童話的那種心情去欣賞這塊山峰和勾檐相疊的土地和風景。寺外高墻掩映,曲徑通幽,寺內香煙繚繞,梵唱縈耳。古老的佛幡在歲月的熏染下彰顯著無法形容的華麗和蒼涼。扎什倫布寺現(xiàn)有建筑面積30萬平方米。由宮殿、勘布會議{政府最高機關}、班禪靈塔殿和經(jīng)學院四大部分組成?,F(xiàn)保存大小金頂14座,扎倉{經(jīng)學院}4個,經(jīng)堂56座,房屋3600余間,其中最大最顯眼的建筑是“措欽大殿”。它不但是扎什倫布寺的主殿,也是寺中最早的建筑。大殿前部是可容2000喇嘛誦經(jīng)的經(jīng)堂,中央是班禪的寶座,后面是三佛殿。釋迦牟尼居中,度母居東,強巴居西。班禪意為“大學者”,是無量光佛的化身。他與達賴可互為導師,雖說地位比達賴略低,但雅量卻令眾僧無比欽敬。這里的活佛僧眾與布達拉宮有些不同,前者多金剛怒目,不茍言笑 。后者則和顏悅色,平易近人。這就如同兩地的建筑一樣,布達拉宮是崇威的,而扎什倫布寺乃是見容的。這里不但藏有隋唐時期的古佛、貝葉經(jīng)卷,還藏有元玉、明瓷和用金粉寫成的《甘珠爾》經(jīng)和《丹珠爾》律以及清朝皇室封賜給各世班禪的金冊金印,玉冊玉印和各種唐卡、壁畫、佛像、琺瑯器、玻璃器等。 [FS:PAGE] 扎什倫布寺最值得炫耀的是強巴殿中的鎦金青銅強巴佛。它鑄建于1814年的九世班禪曲吉尼瑪時期。高26米,用金279公斤,銅15000公斤。珍珠、琥珀、綠松石、鉆石無計其數(shù)。僅大佛眉間鑲嵌的巨大寶石就有鵝卵之大,至于說制造工藝,不但可與布達拉宮五世達賴“世界一飾”靈塔{用金3721公斤}相媲美,而造像之生動,設計之精美更是令人嘆為觀止! 走出強巴殿,在一座扎倉前我試著與一個年輕的僧人搭訕。結果大出我的預料,他不但相貌俊朗,言語平和且漢語奇佳。我向他請教了寧瑪派{紅教}、薩迦派{花教}、噶舉派{白教}、和格魯派{黃教}的區(qū)別,又向他了解了一些藏傳佛教的來源和發(fā)展史。原來藏傳佛教為北派佛教,七世紀中葉到九世紀上半時近200年是前弘期,中間有一個130年的文化斷裂代,而后再興起一直到今天叫后弘期,從10世紀下半葉算起整整1000年。 公元七世紀,佛教從尼泊爾和漢地傳入西藏,松贊干布先后與尼泊爾和大唐聯(lián)姻,先娶尺尊公主,續(xù)娶文成公主。他的這兩位妻子將佛像帶到西藏,并分別建寺供養(yǎng)。到了赤松德贊時期,佛教已初具規(guī)模。公元841年發(fā)生了朗達瑪攜本教滅佛事件,本教得勝,佛教沉寂。后經(jīng)100多年,由于宗喀巴的出現(xiàn),佛教重新復興昌盛。他不但成功地改革了佛教,還正式創(chuàng)立了“格魯派”,從此蒼涼的西藏開始了“梵誦之聲,佛聒天地”的盛況。 七、藏文化藝術 寺廟在西藏是宗教中心和行政中心。它有著嚴密的組織。西藏的寺廟從遠處望去,就會覺得是一片閣樓重疊的建筑群。進入寺內,你會覺得與其說它是寺廟,不如說是一個城鎮(zhèn)更合適一些。整個寺廟的范圍除了通常都有的殿堂、僧舍、佛塔、和經(jīng)幡外,還有街巷和私人宅地。 作為社會活動中心,寺廟的宗教功能受到高度重視。佛寺集中了藏地建筑藝術成就,渲染藏傳佛教的神秘特色 。一般寺內佛殿高而進深小,掛滿彩色的幡幃。殿柱上飾以彩色氈毯,光線幽暗,神秘壓抑。在寺廟的外觀上注重色彩對比,寺墻刷紅色,紅墻面上用白色及棕色飾帶。經(jīng)堂和塔刷白色,白墻面上用黑色窗框。這種色彩對比對突出建筑的神秘感是很有效的。拉薩布達拉宮所表現(xiàn)的就代表了藏傳佛教藝術的最高藝術。它采用依山而建的傳統(tǒng)手法,使主體建筑高聳山頂,氣勢雄偉,非常成功地表現(xiàn)了藏傳佛教以及達賴喇嘛的崇高地位。 藏傳建筑大都集傳統(tǒng)碉樓式總體布局,內地漢式梁架結構和尼泊爾式內外部裝飾特點于一體,表現(xiàn)出雄偉、堅固、富于裝飾趣味的特殊格調。布達拉宮是這樣,扎什倫布、哲蚌寺、色拉寺也是這樣。 藏傳造像手法和繪畫作品與內地有些不同。無論是水陸法、曼荼羅、唐卡和壁畫都表現(xiàn)有極強的裝飾性。用材有木、瓦、泥、銅、銀、金。包括浮雕,半浮雕和圓雕等各種形式。內容兼顯、密兩宗佛像。如男身觀世音,十六羅漢,雙喜佛等。吉祥天母畫目獰惡,怖畏金剛兇險可怖。 藏傳繪畫,裝飾味道極濃。色澤艷麗,線描滑潤。意匠豐富的藏族格調在刻畫人物、景物配置和色彩繪法上,都達到了很高的水平。 藏飾很美,皮袍、坎肩、衣裙、靴帽、腰帶、佩刀都極具風格。姑娘們佩帶的綠松石、珊瑚、瑪瑙、琥珀項鏈、和頭飾掛件華美昂貴,簡直就是一個個流動的小銀行。那種飾物的色彩和裝飾性無與倫比,不知要比內地的金項鏈、玉手鐲漂亮上多少倍。 [FS:PAGE] 至于說道藏醫(yī)藏藥,更是有趣而神奇。藏醫(yī)將人體生理、病理概括為“龍”“赤巴”與“培根?!闭J為“龍”是維持生命,肢體活動,氣血運行,食物消化,支配呼吸和生殖的;“赤巴”是調節(jié)體溫,主管饑渴與視覺的;“培根”是調節(jié)肥瘦、睡眠,主管性格與味覺的。藏醫(yī)把疾病區(qū)分為寒癥與熱癥兩大類。治療有催吐、功瀉、利水、清熱等法。除內服藥物外,還有針灸、拔罐、放血、灌腸、導尿、冷熱敷、藥物酥油燙和藥水浴等。藏藥1000余種,常用的也有300種。這些藥純凈、野生,大都采自海拔2700~3500公尺環(huán)境惡劣,抗缺氧、抗輻射,生長緩慢的的高山植被和石縫處。這些藥采集時也要講究,有的要日出采,有的要日落采,有的要帶露水采,有的不能女人采。其中藥引叫“坐泰”神奇無比,而冬蟲夏草更是舉世聞名。這種藥的樣子看上去就象是一片葉子從一條毛毛蟲里長出來,它對從支氣管到血毒癥的所有病癥都有神奇的療效。藏藥無毒,無副作用,無依賴性。它除了良好的療效外,還有一種極其神妙的作用。那就是可以使圓寂的活佛大師產生“虹化”現(xiàn)象。據(jù)說,已故班禪就出現(xiàn)了“虹化”。他不但長出了數(shù)寸指甲,還生出了長長的黑發(fā)。 八、突發(fā)的聯(lián)想 乘上返程的列車,依依不舍。望著眼前這純凈的雪山草地,我突然蒙生了一種莫名的疑慮。佛教傳入西藏1300年,已形成了完整形態(tài)的佛教文化圈。它的突出個性特色首先是政教合一制度。這種制度將西藏社會生活所有領域都嚴格地置于王權和神權的雙重陰影之下。從政治、經(jīng)濟到軍事、教育、都概莫能外。其次全民信佛和虔誠禮佛,讓佛教和佛教領袖在這塊封閉的地理的高度上保持著絕對的神圣地位。任何物體,哪怕被達賴和班禪稍稍觸摸,都會獲得無比的神性和巨大的魔力。尤其是活佛轉世制度更具有絕對強烈的神秘主義色彩。世俗政權在這里以宗教神權為依托,國王是穿著袈裟占據(jù)世俗統(tǒng)治寶座的。全社會在結構上是一種形態(tài)的畸形。佛教僧人幾乎占到社會人口的10%。大量的社會財富積聚到寺院,且主流的“黃教”又提倡“二不”戒律{即不參加生產勞動,不娶妻生子},這就更促成了社會人口和社會財富的不可補償性的消耗。1000多年來藏族人口的遞減,社會的停滯與宗教信仰的虔敬、蒙昧、禁欲應該有著不可置疑的因果關系。那么隨著“天路”的暢通,游客的涌入,傳媒的教化,生活的提高,樸實而單純的西藏,天還會那么藍?雪還會那么白?人還會那么純嗎?試想一下,偌大的西藏若離開了信徒最虔敬的心理氛圍,“活佛”與“活佛轉世”的制度還能行通幾代?神秘的密宗還能延續(xù)多久呢? 2006年9月初稿于拉薩風雅軒 2009年12月再稿于遼源禪巢 |